书坊|《儿戏》不仅是儿戏

书坊 06-21 1212

文|李思宇

“余忆童稚时,能张目对日”,童稚的世界在清代沈复笔下显得如此生动有趣,近读侯珏的《儿戏》也颇能感受到类似的快乐。在时代更迭的变迁中,岁月留下了特殊的印记,侯珏追忆似水年华,叙写桂北乡民少年的专属记忆。

《儿戏》

侯珏 著

广西人民出版社

回忆是人类常有的一个人生动作,人们借此突显了生命的意义。侯珏将记忆里的几十种游戏徐徐展现在读者的面前,一幅幅画面犹如撩人的青蛇在脑海中曼舞,勾起尘封已久的记忆:面前是男孩之间的竞技游戏《敲麻秆》,是少女的首饰《叶茎耳环》,更是父子间难得的亲子时刻《吹吹龙》。凡此种种,让我们窥见桂北乡村生活是如此鲜活、生动。作者追忆往昔岁月,让读者进一步感受到彼此的生活联结得如此深刻,时代的特有印记更是融入百姓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如游戏《打尺敲棍》提及土地的划分中关于尺度的丈量不仅对大人们的日常工作有直接影响,对孩童也有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模仿成人的样子在精准丈量的距离里进行快乐的较量。

不管是动手制作还是花钱购买玩具,不管是比拼智力还是比拼体力的游戏,其内容都跟时代的发展有着深深的联结。很多游戏与物件已在时代的浪潮中销声匿迹:“如今,乡下人已不再随意砍伐枫杨树枝,孩子们更不敢使唤柴刀了。作为形式上的替代品,塑料哨子和喇叭可以在玩具店轻易买到。带有木质素和果胶气息的树皮喇叭,如田园绝响渐行渐远。”一种时代生活的景象渐行渐远,而侯珏用心地给乡土生活中最为轻松惬意的部分留影存真。

人人都有童年,童年的游戏时光是人们难以忘怀的部分。每一个游戏都饱含了作者深沉的情感,一种欢愉、轻松、温情的情愫萦绕在字里行间,停留在读者的心间。童真和乐趣是该散文集的重要情感,照应书名“儿戏”,以一种轻松愉快的笔调表达出童年的欢喜,通过现今的对比,强化儿时记忆,加深情感的表达。同样的游戏,相隔多年再次看到、玩起,不禁让人想起南宋词人刘过的诗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今非昔比”,比的是那种孩童时期的欢乐,还有这欢乐带给今天的无限怀念之情,是专属于每一个成人、游子在外对故乡的怀念之情。字里行间的柔情追忆看似撰写的是作者的个体记忆,流露的却是中年人普遍共有的情怀,诚如作者自道:“近年我在网上见有不少人展示这种乡土玩具,拍制视频的,几乎都是怀旧的中年人。”而人类的情感触动与历史生活,也正是在一代代人的这种苍茫相遇里得到继承的。

侯珏还将真情实感投注在他儿时的伙伴身上,通过对话的形式展现活动场面,塑造了鲜活的人物形象,“阿江”“阿安”“阿忠”“祖芳”……侯珏通过他们传达儿童玩游戏时的兴奋、快乐等各种情绪,让读者更直观地理解此类玩具与游戏,甚至能理解游戏的价值及其后的心理与文化因素。

儿戏不仅是儿戏,还有文艺的底子。游戏是孩童心理成长的必经阶段,孩童与成人的分界、孩童与成人的互看,都是文艺创作的母题之一。“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于是,闲暇与童趣、闲暇与文艺,就此关联起来。可以说,《儿戏》是一部带有文艺性质的地方志,具有一定的史料记载效果。看似在记录儿时的玩具与游戏,其实更像是一本厚厚的历史书,涉及当地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等,能展现地方文化特色,有助于读者了解与把握特定地域的文化底蕴和精神内涵。总之,侯珏这种经由玩具与游戏探寻历史的书写,可以弥补正史的缺漏,从更为微观的角度反映地方发展历程,为社会生活史研究提供丰富的细节和多元的视角。这或是侯珏的下意识,也可能是有意为之,但补历史之缺、详历史之略的价值已然显明。

(作者为南宁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研究生)

责任编辑:曲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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